轩我|喜结连理
*私设古代
*HE
-1-
我从前坚定地认为,我嫁的男子必定是顶天立地保家卫国的英雄。
我爹从前就是镇国将军,如今我的兄长年岁渐长,那也是驰骋沙场,好不威风。
及笄之礼以后,我被赐婚给了当朝太傅宋亚轩。
圣旨传来的那日,我差点打翻了手中的羹匙。
传闻宋家世代书香,宋亚轩文采斐然,那也是长安城里负有盛名的人物。每每文人墨客的举办曲水流觞吟诗作对的雅事,他总是拔得头筹。
这样的男子应是人人仰慕的,我却不知道我是否会欢喜。
出嫁的日子很快来临,宋家的礼数周全,迎亲的队伍庄重华丽,十里红妆倒也算不得夸张。
天刚蒙蒙亮,我就被拉起来挽面梳妆。我娘亲就在一旁细细地嘱咐着我,她是江南水乡的女子,吴侬软语引得我快打瞌睡。
梳头的时候,我的祖母拄着拐杖走来,她拿起象牙梳,微微躬起腰,“一梳梳到底,二梳白发齐眉,三梳子孙满堂。”
须臾,她抚过我挽好的发髻,看着镜子里满头银发的她,再看看我的娘亲,我突然有些不舍。
良辰吉时,我的兄长过来迎我上喜轿。新娘子脚不沾地,他得背我过去。
看着刘耀文宽阔的肩膀,我抿了抿绛唇,忍不住上前拥住他,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。
他拍拍我,嘴上还是不饶人“小娇气鬼,大喜之日哭不得的。”
他蹲下身子把我背起,“宋家那位我认识,斯斯文文的温吞性子,但内里还是有些锋芒。相貌上乘,但比起你兄长还是差点。”
“在宋家受了委屈就告诉我,我替你教训他。”
“我的好妹妹。该是荣华一生,顺遂如意的。”他小心地把我放上轿子,似还有好多话要和我说,最终只是深吸一口气,放下了帘子。
到了宋家,吉祥的喜乐奏响,我看见一双白净修长的手伸过来,我知道那就是我以后的夫君。
我把小手搭在了他的掌心,他就这样一步步稳稳地牵着我,走到堂前拜天地。
拜完天地,我被送到了喜房的床榻上端坐着。
不知过了多久,我被头上的的钗饰压得头昏脑胀,只听见他的脚步声慢慢靠近。
他拿起喜称挑开了我的盖头,我紧张地对上了他那双杏眼。
他跟我想象中截然不同,我以为他周身带着羸弱迂腐的书卷气,他却清明如一轮明月,款款而来。
他看着我这一副认真的样子,忍不住笑了起来,露出皓齿。
“还好看吗?”他低下头。
我慌张地避开他灼热的视线,“好...好看的。”
他更忍俊不禁,轻咳两下,“该喝合卺酒了。”
香甜的酒凉凉地涌入喉咙,我满意地仔细品味。
他就静静地候着我,待到我梳洗换好寝衣,他就靠在床榻上等着我。
红烛是不能灭的,闪烁的烛光下,我忐忑地钻进被塌,他猝不及防地捉住我的手腕,把我拥到他的身边。
“亲曾见,全胜宋玉,想象赋高唐。”
从前听私塾先生说,好听的声音当如泉水,涓涓细流顺着山石而下,落在小潭里叮咚作响,清澈明亮。
清泉哪够形容他。他是那杉木制成的瑶琴,拨动琴弦响起的悠远之声,温柔又低沉,让那梁上燕都要雀跃地扑腾。
“轩轩若朝霞举。”我小声念着,又缩回被窝。
他撑着脑袋,另一只手悄悄环住我的腰肢,“怕吗?”
我没敢应声,只往他身边凑了凑。
更深露重,雨后的花瓣有些颓唐,却仍晶莹娇艳,露水颤巍巍地挂在花心,怯怯地呢喃。
隐约见听到雨说:“从此以后,琴瑟和鸣,鹣鲽情深。”
-2-
新婚燕尔,我还不甚习惯。刚开始还装模作样地四处转转,如今成日在屋里耗着学看账本。偶尔天气和丽,我就在院子里吃吃糕点。
从前待字闺中的一身懒病,如今又被娇养出来。
我正盯着屋里的炭火发呆昏昏欲睡,只听婢女说道:“大人今日归家得早,现在在书房呢,夫人要去吗?”
我不向往相敬如宾的爱情,既是夫妻,总要是亲近些的。
“那便去吧。”婢女为我披上狐裘,我备了些零嘴。
书房内,宋亚轩正专注地翻看着古籍,偶尔写些批注。
“怎么今日这么早回来?”我拿出餐盒中的零嘴蜜饯,摆在桌面上。
“太子念及我新婚,特许我早些回来。”他随意地捏起一块桃干放入嘴中,“换作旁的新妇该是盼着夫君早日归来,夫人这语气倒像是不想看见我啊。”
他可怜巴巴地看着我,让我想起从前家中养的一只纯白的小狗。
我不知道如何回复,只默默站到他身边磨墨,“我错了还不行嘛,我嘴笨,夫君别逗我。”
他抬手刮刮我的脸蛋,忍不住又捏捏我的耳朵。
须臾,我磨墨的手腕就有些酸痛,想趁他不留神歇会儿。
他却敏捷地勾住我的手指,替我轻揉着手腕,“夫人的手,做不得这些,是为夫的错。”
从没见过这样的男子,俏皮话说得一套一套,我留也不是走也不是,只好甩开他的手匆匆离去了。
外院的红梅,竟还没有我的耳根红。
-3-
不久后就是他的生辰,我正苦恼准备什么生辰礼给他。
前几日宫中除夕宴遇到刘耀文的时候,忍不住悄悄问他。
他笑得意气风发,“男儿,自然是一把宝刀,一匹快马,方得肆意潇洒。”
我忍不住嫌弃地白了他一眼。
“这才嫁出去多久啊,这就嫌你兄长啦。那不然,送个美姬?”
“啧,刘耀文。我真听不得你这些废话。狗嘴里吐不出象牙!”
刚转身,又看见宋亚轩那副委屈的样子只站在不远的亭子里默默看着我。
我匆匆过去,他却偏开头,眼里冷淡又疏离。
我过去拉他的手,他所幸借了劲把我压到假山边,山雨欲来我难以招架。
他的气息凌乱,只胡乱去寻我的唇。
最开始霸道蛮横,后来看我眼角都快挂上泪珠又变得和缓。
“下次不许。和兄长也不许。”
-4-
那日过后,我们的生活又变得你侬我侬,旖旎浪漫。
有时腻在书房里,他会给我描摹画像;有时,他听到我想吃儒香斋里头的糕点,他便赶去买;有时在庭院里,他抚着琴我读着话本,那些风花雪月的故事明明就在眼前。
还有些时候,他在浴池里来了兴致也硬压着我不让我逃。
仔细想了想,我准备给他绣个香囊。
只是女红太久没捡起来,绣起来甚是手生,葱尖般得指节扎了许多道红痕。
夜里他攥着指尖问起,我只骗他说想给自己绣些手帕。
他心疼不许,白日里让嬷嬷盯着我。
我只好夜里悄悄起来绣,几天熬得眼睛都有些泛红。
生辰日总算到了,我一早便钻入厨房研究起长寿面。
傍晚,我就换上好看的罗裙,守在门口盼着他的身影。
他今天穿着玄青色的衣衫,更衬得他面如冠玉,那样好看。
等到长寿面被他吃得一干二净,我双手递上了那枚香囊,上头用金线绣着竹叶。
他眼里也荡起涟漪,目光更显得柔和,“这几日偷偷起夜就是为了给我绣这个?”
“是啊,”我说得婉转,抬起我的手指给他好好瞧,“我从小到大,十指不沾阳春水。今日不仅给你作羹汤,还给你绣香囊。宋大人,你真是好福气。”
“娶了你才是我的福气。”他紧紧拥住我,语气微微颤抖。
那夜,他照例从身后拥住我,贴着我的耳畔,“我原先以为婚事无非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从此便终此一生。”
“我的娇娇啊,我要与你到白头,不止是此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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